关于此前媒体上对于纪录片《罗长姐》的言论评价,窃较为欣赏的是李小飞老师在深焦撰写的一稿城市、乡村与女性拯救,但纵然这样,文中主要强调的,罗长姐作为母亲多年悉心照料精神失常儿子的伟大,遮掩了其女性的悲情色彩,笔者不能完全认同。而且在与观众交流过程中,窃也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将影片焦点放诸母性而忽视了影片中两位女主人公的渐次失语和对轮回命运的无力感。其实导演自己也认为,电影本身就是从母亲角度出发述说,这也是为什么影片英文名字为mama的原因。那么是否真如大众所认知的那样,罗长姐所做的不可思议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母性的合理阐释,而那些没有被表示出的隐忍伤疤,是否又可印证女性本身压抑的沉默者形象?本文力图从关怀女性视角出发,着力去解开乡村女性命运的蒙纱。
罗长姐的人物形象很容易让人赋予大地母亲的符合标签,因其故事发生在偏远的乡村山区,随处人们都从事着简单的农耕劳作。比如影片中有一处非常有寓意性的剪辑便是当罗长姐完成了对儿子的喂食哺育后,又开始从事给新芽播种的简单劳作,从中很明显感受出罗长姐的守望者和哺育者形象。但当我们从母亲身份去解读罗长姐时,其实更应该回归人物身份本质,从女性角度进行元观察。影片中有多处展现罗长姐面部容貌的近景和特写镜头,通过对这些局部细致的观看,那些皱褶,类似时间年轮的呈现,我们感受到了罗长姐的衰老。衰老之余,影片其实更多了呈现了罗长姐对于自己儿子这样一个“家庭灾难”的失语和无奈悲伤。片中多次出现了罗长姐偏画面一侧坐在板凳上目光呆滞忘向远方,而另一侧是无边黑暗的镜头,那半边的黑暗的意蕴在开始出现时观众不得而知,直到影片出现了母亲去看望被锁在“囚牢“里的儿子,处在黑暗,被禁锢住的儿子时,我们会忽然明白,儿子,那大片黑暗寓意着的,正是母亲的心病,也是她无法言说的悲哀。孙儿的离世让她感到痛苦,而她更加害怕祁才政的离去,她显得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我没有一天愉快。”这是罗长姐对摄影机诉说的原话,她的哭泣也只能诉诸黑暗。她每天所做的简单重复劳作,包括洗碗做饭种地,一方面出于自身乡村女性的身份需要,另一方面毫无避免的是为了祁才政,那些衰老的皱纹也是为其牺牲年少年华的证明。从一开始,母亲为儿子船鞋穿衣时,摄影机的低视角与虚焦,都显示了母亲的低位和这样一种女性疼痛的普遍性,而后儿子毫无保留的彰显了自己的生殖器官,暗含一种欲望和威慑力的彰显,除去母亲本身关爱儿子的天性,其中更隐侧的是,身为女性不可避免的顺从和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