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看完了,但对于影片,除了激烈的文化冲突以及导演极力想要凸现的巴基斯坦宗教戒律中保守的糟粕。我想要谈谈影片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妮沙的父亲,一个是妮沙的表哥。一方象征家庭,一方是少年恋情。这两个男人都在妮沙的生命中扮演过极其重要的角色。但面对可畏人言,宗教戒律,家族脸面,他们都无力保护她,甚至还自发充当了递刀的帮凶。
少年拉着妮沙跑出家门,跑进夜色,在黑暗里,情欲升温。脱离了姑姑鹰眼一样的监视,两个人像溺水的兽一样渴望着彼此。肢体触碰,呼吸交缠 ,喘息声在冷清的大街一角被生硬地压抑住。巴基斯坦的夜浓稠得像他父亲浸水的黑衣 ,几只夏日的蛾子追逐着昏黄老旧街灯苟延残喘的微光,妮沙从情人的怀抱里仰头,顶上是四四方方的天空与几颗虚弱的星子。
可惜这对恋人并没有察觉到夜巡警察的靠近。事发后,妮沙的父亲希望表哥娶她,可是这个还惊魂未定的少年,只喃喃说自己听父母的安排。这便是拒绝了。之前四目相触的火花,热切的肢体纠缠不过是一场幻觉。他瘦弱的身体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对抗他父母,邻居,逮捕他们的警察所固守的清规戒律。在强大的宗教舆论压迫之下,这个少年发现自己原先怀有的那点恋慕是多么的脆弱。所以,在这一场风波的最后,在舆论的巨浪前,他选择了牺牲它,保住自己,哪怕可供乘坐的小船只能承载一人。一个男人。
妮沙在把男友带回家后,她的父亲不只一次说他要杀了她。可也是这同一个人,对妮沙说“你是我的一切”。我觉得电影在塑造妮沙父亲这个情感复杂的角色时,做得很好,以至于在我看来,他是又不仅仅是一个巴基斯坦大家长。这个角色对咱们中国的长辈也同样有代入感。
在得知妮沙的“不检点”后,他气愤地冲她吼道,他们漂洋过海,远离他们祖先时代居住的地方,来到欧洲淘金。在路上他们忍饥挨饿,上过当,受过骗,甚至在德国蹲过监狱,就是为了能够给他们的儿女子孙带来更好的生活。这话是不是听来很耳熟?反正我爸妈吼我就跟这句型差不多。
妮沙在享受父母给她带来的一切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她需要做一个好女孩,做一个可以被放到众人面前展示的精致娃娃,在别人的真心或假意的赞扬声中为她的家庭赚足面子。即使身处自由民主的氛围中,该守的戒律就应该严格被恪守。她应该努力学习,迎合主流大众对成就对荣誉的界定,当医生,当律师,用成绩为家庭的门楣增光添彩。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小的集体,她作为集体的一员,必须要自觉维护集体的荣誉,争取其他成员的认同。
我认为妮沙的父母是爱她的,但前提是不可以破坏家这个小团体既有的荣誉感,名声与内在和谐。影片的名字叫人言可畏,可从始到终都未见众人指指点点的场景,都是妮沙父母亲戚嘴里时刻念叨着,你毁了我的生活,让我们家怎么见人,他们会觉得我们俗气的……
作为移民家庭吃够了生活的苦,好不容易积累了些家财,在外国落了地生了根也一刻没有安宁。他们辛勤劳动赚钱,不怎么有放松安逸的时候,即使是当妮沙父亲生日,他想伴着民族风情的乐曲和妻子开心起舞都不自在,他们担心宾客们的看法,努力维持着平日里在别人眼中那值得羡慕的形象,以期维继别人持续羡艳的目光和尊重。太可悲了。写多了,本来还想谈谈她妈妈的,算了。总的来说,电影太压抑,现实更沉重。我想无论是哪个国家,这样的情况总是会有的,而且应该是非常普遍的。
最后,妮沙的爸爸看着逃婚的女儿在冬夜里跑向远方,算是最后一点给观众的安慰吧。也幸亏是在挪威,福利好。妮沙之后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在中国估计就悬了,恐怕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跟娜拉出走同样的两种结局。要么回去,要么流落风尘。
当今社会对女性太残忍了。不论哪个国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