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房屋内部装潢和视觉错位制造人形轮廓,这个概念很有意思。可惜核心冲突揭晓变成了与此无关的向恶灵献祭之类的事,一下子变得俗套并且浪费了这个有趣的概念。
影片中的剧情时间线从丈夫欧文自尽一周后开始,到几天之后一个早晨结束。主要情节是女主贝丝在丧夫后陷入了悲伤情绪并陆续体验了一些灵异事件,在整理丈夫遗物——包括手机、电脑、笔记、藏书——的过程中逐渐了解到丈夫隐瞒着自己秘密接触的那些与自己外形相似的女人、可疑的雕像以及神秘的“夜间小屋”,并在逐步深入的接触后终于得知自己被恶灵附身而丈夫所谓“出轨”其实都是在为了保护自己而进行绑架、献祭。最后贝丝在闺蜜克莱尔的呼喊声中从恶灵的控制下苏醒过来。
影片花了大量功夫引导观众认为丈夫欧文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是有某种收集癖要跟每一个与妻子外形相似的女人都睡个遍;然而在最后一夜贝丝发现了神秘的“夜间小屋”地板底下的尸体之后事情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并在恶灵现身之后揭开谜底:丈夫一直以来是在用这些女人作为祭品向恶灵“上贡”以求保护妻子,直到某天自己也精神崩溃。然而故事的结尾贝丝是在闺蜜克莱尔的呼唤声中苏醒了,并且贝丝以某种坚定的眼神看着对岸那幢夜间小屋,仿佛已经掌握了与其对抗的秘密。(此点存在不同看法,也可能认为贝丝只是知道了恶灵的存在后,心存畏惧地看向对岸)
剧情方面最大的问题在于:被恶灵附身这件事,没头没尾。贝丝多年前遭遇车祸,心脏停跳四分钟,然后活过来。这件事发生在贝丝17岁上高中的时候,影片没有介绍她与欧文的相识时间,但显然“贝丝被附身”和“欧文被恶灵恐吓并开始绑架女人作为祭品”之间一定间隔了很长时间。如果这个恶灵有这般神通制造灵异事件、向贝丝和欧文暗中传音、甚至控制他们梦游,那为什么早些年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呢?难道这恶灵在附身之后不能马上开始作恶,要发育个十来年才能出山?而且恶灵附身的是贝丝,却为何只影响了欧文,后者又是怎么想到献祭这一招,而且竟又真的有效的?欧文这些年间绑架了多少女性,为什么这么多女性失踪没有人报警或是假定有人报警为什么欧文没有暴露?至于结尾,克莱尔的呼喊只是恰好赶到把贝丝从魂游中叫醒,如果晚来几分钟说不定船上已经是又一具尸体了。然而为什么克莱尔的呼喊能把她叫醒,以及将来怎么办,如何防范这具恶灵继续作恶,完全没有提及,导演决定把观众就这样吊着,既不让恶灵得逞,又不让人类如愿。最令恐怖片迷失望的是,这是一部没死人的恐怖片,影片里所有死掉的人,都是在故事的第一秒之前就已经死了。
表演方面,贝丽卡豪尔在此片中贡献了优秀的无实物表演,像极了伊丽莎白莫斯的《隐形人》。对的,这俩片子的表演最大的特点就是无实物,除去那些用特效制作的灵体触摸乃至按压肌肤的特写镜头,豪尔在影片中的主要对手戏(独角戏)都是无实物的,她必须表现出对飘忽不定的灵体有足够信念才能完成这样的表演,这个灵体开始时是被误认为欧文的灵魂,后来揭晓是以欧文的形象和声音出现的恶灵;在一些镜头中,是装潢和视线组合成的轮廓。话说回来,豪尔在此片中的形象与《闪灵》的谢莉杜瓦尔实在太像了,以至于她独自哭嚎的那段戏一下子引发了déjà vu. 时常疑心恐怖片导演是不是都有意向经典致敬,选角方面常有神似,除本片外,《遗传厄运》中母亲安妮的饰演者托妮科莱特也被指与谢莉杜瓦尔相像。
顺带一提,隐约间感觉此片有隐喻摒弃“灰姑娘情结”,寻求女性自我救赎的意味:面对恶灵的恐吓时,将一切压力独自承受,对妻子隐瞒所有危险并自行执行绑架、献祭计划,最终承受不住精神压力自尽的丈夫。在其一意孤行的“拯救”行动中,妻子贝丝并没有真正得到保护,而是陷入了更大的风险和更深远的危机中。而闺蜜克莱尔不光是在事故发生后持续提供支持和帮助,更是在贝丝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和挽救了她。男性迷恋的基于性偏见的神话故事破碎了,而女性的自救、互助得以在此基础上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