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幻想中的女人》(Una Mujer Fantástica,2017)后,我认为塞巴斯蒂安-莱利奥试图通过借助艺术手法和具象符号讲述一个最传统的故事,来刻画一个平凡而神奇的变性人,她的内心挣扎,以及她在智利社会的地位。
玛丽娜在整个故事中面临着三层压力。首先,是她焦虑地需要寻求他人的保证来加强她的自我认同;第二层是与她的爱人奥兰多的前家庭疏远的压力;最后一层无疑是对他人的恐惧和变性恐惧的压力,伴随着智利社会中无处不在的各种敌对情绪。
在个人层面上,玛丽娜有充分的自我认同,她的女性身份被自己认可和吸收,但当她遇到外部世界时却经常受到威胁。玛丽亚是有节制的,冷静的,她的行为和言语是有尊严的优雅的,几乎是一种情感策略,帮助她面对她收到的敌意,希望能保持她的自我认同。医生对玛丽娜的性行为和名字表示怀疑和困惑的态度,这与奥兰多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当玛丽娜因恐慌症发作而逃跑时,这种怀疑进一步升级了。突然间,逃跑象征着一种好奇的行为,可能与奥兰多之死的真相有关,只是因为玛丽娜的性取向模糊不清。警察来了,侦探找到了她,每个人都在挑剔她的名字,每次玛丽娜都需要强调她的代名词。这些折磨人的问话让她的心理崩溃,我们可以看到玛丽娜勇敢地选择忍受敌意,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我们也看到她在家里崩溃,寻找发泄口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玛丽娜唯一的目标和愿望是与她的爱人告别。然而,这个看似唯一合理和应得的愿望却被奥兰多的前家人和机构当局拦截了。他的儿子布鲁诺住在公寓里,后来和他的恐高症朋友一起暴力骚扰她;他的前妻索尼娅疏远玛丽娜,禁止她参加葬礼,口头上侮辱她是个 "奇美拉"。警察、侦探Adriana、医生和体检人员,都对Marina行使了他们的权力,Marina没有被玷污,但作为一个少数民族,她只是一个变性女人而无能为力。面对所有的仇恨,她选择了忍受、消化,并以她温和的态度和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她没有得到社会的支持,她只能靠自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在周围的环境中没有主导权。然而,玛丽娜设法在混乱中生存下来。她设法找到了内心的力量,她爬上汽车,要求归还她的狗,她两次试图闯入仪式,最终她的爱使她找到了奥兰多。玛丽娜的神奇之处在于,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她的社会中没有特权,她有能力在崩溃后找回自己,治愈自己,继续生活。
这部电影的摄影非常有趣。吸引我眼球的是《幻想女人》的色彩和灯光。红色是温暖而深沉的,代表着强烈的爱。第一部分是用红色调的灯光,玛丽娜和奥兰多在俱乐部相遇,红色围绕着他们;黄色的阴影是贬值的感觉,玛丽娜失去了奥兰多,路灯覆盖着她;蓝色是平静、纯粹、真诚和理性,电影的后面部分大量使用蓝色来象征玛丽娜的选择和行动的温度。镜子在影片中被频繁使用。无论是她在街上遇到的大镜子,还是她放在大腿间的小镜子,每次她盯着镜子看时,观众也会被吸引到目光的方向。在这些盯着镜子的情节中,观众看到玛丽娜进行了一个自我认同的心理过程,这些反射不仅将我们与玛丽娜的精神状态联系起来,也为观众提供了一个反思她在之前的情节中所经历的事情的空间。玛丽娜幻觉看到奥兰多的灵魂,她靠在强风中,以及她作为领舞在夜总会自由表演的超现实情节,都是对玛丽娜情感状态的描述和她心理挣扎的体现。这些艺术方法帮助像我这样的观众与主人公有更多的联系,可以更好地随情节发展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