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观后感的时候,正好赶上窦仙儿新出了一首《千字文》。这歌听得人迷迷瞪瞪、云里雾里,听完像失了智一样,恍惚间觉得像一个憋了很久的屁,一下子释放出来,很舒服。想到这,突然觉得好电影和好音乐是一样的。
阿巴斯的《随风而逝》与窦仙儿的《千字文》明显都带着实验性质。就像阿巴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讲的,他在正式拍片的时候,手里只有两页纸的提纲和一种非常模糊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个伊朗的村子吸引了他、完成了他的电影,这场试验将永远会像一个屁一样,在脑袋里憋着。
在118分钟的观影过程中,我脑袋里反复在思考一些关于“意义”的问题。比如,那个摄影师去村子里拍葬礼的意义是什么?电视台要准备这样的殡葬主题的材料的意义是什么?主角同事每天睡觉的意义是什么?村子里的男人们每天兼着三份工的意义是什么?... ...最后,还有一个终极问题,电影中无处不在的“风” —— 那些山上的呼啸、树叶的摇曳、麦浪、被吹起的衬衫与土布,它们的意义是什么?
一开始,只觉得本片是对那些做事只求意义的现象的绝佳讽刺。有人扫大街,有人干农活,有人炒股票,有人当老板,我们本来就都是一样的。但一切问题从一场塌方、一个葬礼开始,有了不同的方向。当生命的一切注定将会像死亡一样,随着风声消逝,像屁一样无意义,生命本身被否定了。电影中,一个大人讲:人像机器一样,如果不工作了,就相当于是死了。此时我们被一种巨大的虚无感震慑住了,像木鸡一样梗住了。“人应该是机器,还是应该是人本身?”这种生命意义的丧失感就像死亡恐惧一样,把大脑憋住了。
其实,人们不断地讨论意义,这件事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意义只能在关系里被赋予。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时,这个人就是无意义的,或者说意义不存在了。此时,意义的本身被否定。
现代社会之所以如此强调意义,是因为人们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复杂多变。关系随时产生,又随时破灭。诚信与契约成了空文。人们被强行赋予关系,被外人消费,也被外人消解。意义变成了一种商品,一种利益结合,变成了可以定价的东西。
生命的价值被一场场诉讼里的赔偿金不断称量。工作被收入、权力、影响力不断称量。孩子被成绩单、证书、颜值不断称量。
意义被赋义消解了。
当一切都无意义时,与屁何异?所以这篇讨论电影意义的文章本身,就像是在放屁一样,没有意义。发出来也会被人评论 —— “什么玩意儿”“没有价值”,被强行放入某价值标准中评判。
让电影成为电影本身,让音乐成为音乐本身,把好电影与好音乐像屁一样,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