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imagined continuing to write in this ledger, as if this were life, as though life were not elsewhere.
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阿比盖尔这样写道。
此言一出,当时心里一阵凉,好在这并不是电影的最终句点。在自然环境和时代观念双重局限下,有情人并无太多出路,但能够用一整本账簿(多用于记载农场作物营收)记下一段感情,无论结局如何,都有弥足珍贵的价值。从这个意义讲,阿比盖尔的日记与《女孩肖像》的女子堕胎画具有相似的记录价值,男权历史叙事中被遗失的独立女性形象跃然纸上,是记录,也是反抗和颠覆。
女版《断背山》之谈自去年威尼斯以来已经见诸中外影评版块了,这类评论会引起不满吗?起码发行商(到目前为止)头脑很清楚。但由断背山之谈可以想到的,或许是“同夫”形象在主流艺术电影界终于崭露头角。
过去观看《远离天堂》、《谁先爱上他的》,甚至《霸王别姬》,都对同妻形象难以忘怀,但同夫未曾多见,此番《打开心世界》可以说也打开了新视野,而同妻和同夫的不同作用、影响、意义也是个太值得深入的话题了。从本片的正反面同夫教材,到男同志片中多数极其正面的同妻形象,从本片精准刻画的男性脆弱到男同志片中较多见的同妻自主,某种程度上,似乎又可以上升到男女之别。就本片而言,两位男性角色提供了19世纪中叶“同夫面对妻子情感转变”的两个代表性形象,有作为男性的共通之处,也有作为个体的较大差异,为同夫银幕史注入了一定思路。此外,男性本身在恶劣生存环境中的脆弱性、需老婆照顾等桥段(感冒被照顾、暴风雪被帮忙“营救”)就令人眼前一亮,如果是男性写的日记难说有这种情节。
1856年左右发生的事情,欧迪亚《希斯特斯兄弟》讲述两兄弟在西部淘金差点被自然吞噬,互帮互助才保住性命;在发生于东部边疆的本片中,塔莉之死实际上也可归因于恶劣生存环境、落后医疗水平,但另外一重要因素是丈夫的重视程度。电影并未直接给出说明,但通过阿比盖尔与塔莉的交谈基本可以得知塔莉夫妇的感情濒于破碎边缘。试想一下,如果换作阿比盖尔照顾塔莉,会不会不同结局?不得而知,但塔莉就算活着,和性格暴戾的芬尼相处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在异性恋层面,阿比盖尔有退路(戴尔人还算可以吧……),塔莉无退路,也是造成这个故事让人止不住叹息的原因。
起初以为阿比盖尔是内向,后来想想则没那么简单。
刚看完电影时隐约感觉到阿比盖尔的内向,但经过几天的沉淀后总觉得不完全是内向,直到看到原著小说中的“slow-hearted”才有些回过神来。
草丛依偎时,塔莉形容阿比盖尔像是栖息在农家庭院的麻雀,从未离开,但也从未(敢)接近。虽然阿比盖尔随后的回答向塔莉敞开了爱的怀抱,但依然改变不了这段感情前期颇为“单向”的事实:从来都是塔莉主动拜访她。
阿比盖尔最勇敢的尝试就是在天气恶劣的晚上,悄悄拿着望远镜偷看塔莉,不论有多么想念、担忧,她真的就像是麻雀一样安居一隅,等待塔莉拜访,只有当时间隔得太长、感觉不对时,才“走出第一步”,但从结果来看有些为时已晚了。
但阿比盖尔是内向吗?也不尽然。她在与塔莉的亲密关系中从羞怯到主动,从初见的含蓄到后来的专属微笑,从“被邀请才去”到最终的主动前往,无不体现着阿比盖尔的主观能动性。
回到电影中没有出现的“slow-hearted”,这个词在小说中出现在最后一段,也即电影最后阶段阿比盖尔的“I image”时刻,小说中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