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光明日报》2022年3月11日。有删减。2022年2月20日,举世瞩目的第24届北京冬奥会闭幕,中国代表团以9金4银2铜位列奖牌榜第三,全民沸腾,举国欢庆。2月25日,冬奥组委特许授权电影《我心飞扬》上映。影片取材体坛史实——短道速滑名宿大杨扬,在2002年美国盐湖城冬奥会上斩获2金1银,晋级“短道皇后”和“冰上女王”,为中国实现冬奥金牌“零的突破”。冬奥创造英雄,英雄创造精神。自1980年中国代表团参加冬奥会起,屡屡与金牌失之交臂,铩羽而归。失败与不甘如针似芒,刺痛着国人期盼之心。22年星霜荏苒,邈如旷世,中国队屡败屡战,最终岁月不负。冬奥,彰显了国人自强不息,遇挫弥坚的精神;冰鞋,划出了国家强盛,民族复兴的足迹。《我心飞扬》回溯了这一艰难而光辉的征程。影片主角杨帆的原型人物大杨扬,出生在佳木斯市汤源县,松花江的冬寒凝冰,完达山的玉砌银装,七台河的雪虐风饕,砥砺了她凌霜傲雪的斗志。自1998年长野冬奥会之后的四年里,她驰骋冰场,摘金无数,创造了所向披靡的“大杨扬时代。”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她为中国人拿下首金,铺就了今天冬奥的第一块奠基石。冬奥首金对中国健儿和中华民族而言是一次重大突破,而展现大杨扬冬奥摘金的艰难历程,也是中国体育电影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由杨扬和教练辛庆山担任顾问的《我心飞扬》,从2018年开机到上映的4年间,一边是中国“冰雪人”厉兵秣马,备战冬奥,一边是电影人直面疫情阴霾,重现巾帼须眉在重挫中奋发蹈厉,激情燃烧,战胜心魔,技压群芳,荣膺桂冠的励志往事。在纷杂的素材中去芜存菁,确定热血叙事的重心,建构辅车相依的人物关系,需要一双慧眼掇菁撷华。《我心飞扬》删繁就简,避烦斗捷,以师徒俩的情感纠葛和理念冲突为“戏眼”,在师徒博弈的线上,以“父亲病危不能尽孝”、“学外道超越技术”、“带伤出战”三个叙事段落结构故事,以国内外的鏖战历程“金线串珠”,附着了杨帆对父母不能菽水承欢的愧疚,对妹妹的浓浓亲情,及新老教练对突破首金的殷殷之心。在竞技场上,韩国队员用先进的外道超越技术,如魔咒般“狙击”着中国队夺冠梦想,杨帆以“一刀之差”饮恨败北。“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教练秦杉敬业惜才,认为杨帆回省队练体能才算“秉要执本”,倔傲的她却坚持要去国外学技“操奇逐赢”。半年后学成归来,杨帆携外道超越“奇技”,带伤上阵,决命争首,终于圆了国人22年来梦牵魂绕的金牌梦。现代冰雪运动滥觞于西方,杨帆否极泰来的逐金之旅,也是中国以“拿来主义”,突破竞技体育瓶颈的“破壁”之旅。正如导演王放放所言:“面对西方舶来品的时候,如何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而这实际上已经超越了体育叙事的范畴。”把演员转化成运动员,把运动员转化成摄影师,是创作中的重中之重。为拍出富有现实质感的影像和情节,突出巾帼女杰杨帆的“阳刚之气”,柳弱花娇的“流量小花”孟美岐,甘为“槛花笼鹤”,苦练滑冰四个月,增重15斤,蝶变为英武飒爽的“帅妹”,在赛场上如鸿鹄凌云,似龙游曲沼,惊艳万分。短道速滑讲求速度、力量、对抗性和默契配合,其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感,先天就具备令人血脉偾张的“动作奇观”特质。为获得兔起鹘落,追风蹑影般的视觉美感,三名速滑运动员受训四个月,蝉蜕龙变为滑冰摄影师,与技术团队契合无间,殚精竭虑,完美而炫酷地呈现了扣人心弦的竞技过程。励志热血,万殊一辙。投袂而起,靡坚不摧!在主创见面会上,监制徐峥说:“放放为拍片卖了房子,做片子前还是满头黑发,片子完成后,满头白发。”此言令人再次潸然泪落。人生有梦不觉寒,朝斯夕斯,艺痴技良,钟爱乃执念之本!作为导演王放放的“奥运三部曲”(《一个人的奥林匹克》《许海峰的枪》《我心飞扬》)的第三部,文戏造微入妙,动作戏惊险悦目,角色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特别是资料片妙和无痕地剪入,让人顿感大杨扬逐梦冰上,豪摘59金的体坛神话往事如昨,历历在目,油然而生体育强国的豪迈之情。2022年,未来已来,将至已至。励志故事,不惟夺冠!
杨晓林,同济大学电影研究所所长,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