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被抛诸脑后,每一天的世界都比昨天更陌生,唯有夺门而出的念头越发强烈。山崎努前辈无数次腋下夹着雨伞离开,可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太多时候,潜意识将他推进陌生的街道,像放逐一颗孤形吊影的游魂。可他曾经是令人敬畏,爱戴的校长,是女儿心中骄傲的而不可忤逆的严父。父亲希望芙美可以拥有一份体面的令人尊敬的工作,从小对女儿严苛希望她可以像自己一样成为一名老师,后来没如父亲所愿开起了快餐车,偶然间在寻找出走父亲的路上第一次正式小心翼翼把自己工作介绍给父亲,父亲听完后若有所思呢喃道“有出息”,芙美惊愕以为父亲会失望,创业受到的心酸与苦楚得到父亲认可的她高兴的哭了。阿尔兹海默症在剥夺父亲记忆匣子的同时也是稀释父女矛盾一个很好的契机,经过时间过滤筛选最后剩下父亲对女儿厚重的疼爱。阿尔兹海默症夺走不了山崎努前辈对老伴的爱,连时间和死亡也不行。在回老家的动车上,记忆机能大幅衰退的他却对老伴说:“是时候了,我想把翟子你正式介绍给父母。”那是初次带翟子见父母的场景,此去经年,无论对这个世界多么陌生,无助,我想他对翟子的爱与依恋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以至于把一切熟悉的人和事抛诸脑后了还会不知觉地再现当年的场景,他对翟子老伴儿的爱以凌驾于本能之上。当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人们在时间桎梏中无处委身,想要尽力抓住些什么,却只有空无一物。他们就会反复动身寻找一切与内心深处契合的重要的东西,比如像父亲反复动身寻找家以及与家人有关的一切。在旋转木马那里母亲和女儿找到离家出走的正在玩旋转木马的父亲,旁边摆着三把伞,那是小时候放学下雨时去接女儿用的伞,母亲回忆说,小时候麻里和芙美放学后会和妈妈一起去玩旋转木恰逢马下雨了,爸爸来接他们,然而他就只来过一次……阿尔兹海默症就像一个粗细不一层层叠叠的大筛子,无情地把与自己生命轨迹里重要的人和事一遍又一遍的筛选,让被病魔吞噬的人与亲人与世界脱节,甚至连本能的吃喝拉撒都脱节,最后只留下了最赤诚最清澈的爱。最后我想说,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告别,抓住可以抓住的,用力给父母最好的结局,别爱的太迟,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