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的剧情比第一季更显挣扎和纠结,视频泄露后每个人心里的冲突和交错的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最后汇聚成那个fundamental、也是阻隔在威廉和西蒙之间隐形question:
在现代君主立宪制民族国家中,王室究竟应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一个永远完美端庄、永远不会出错的象征性标志?
正如我们知道的,没有人可以永远不犯错,也没有一个家庭可以永远完美,所以欺瞒、利用、改写事实、规避法律审判成了王室的家常便饭,这些边缘行为也以社会制度核心的名义被赋予了正当性。
于是威廉不可躲避的自我追问就成了:
家族、传统、荣誉、遗产legacy、大众形象……为了维护这些而说谎矫饰是否是绝对的必要?
自我意识、道德与古老传统、体制的巨大冲突,完全可以从中看出编剧的野心,她绝不只是想写两个阶级地位悬殊的少年爱情,而是通过威廉和西蒙的冲突与互相吸引在发问:
如果君主制必须要靠lügen来维持,那它在现代是否已经走到了陌路?
王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维护体面尊严的原因当然和其历史有很大关系,但缩小到现代社会,一个可以满足人们对一切古典想象的庄严家庭是王室能继续存在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
在这种背景下王室最怕的必然是丑闻,试问一个没有实权、还失去民众支持的王室有什么存在必要呢?没有实权,如果再失去象征性,那立宪制的制度根基毫无疑问会被动摇。这也是剧里女王就算知道奥古斯特是泄露视频伤害了他儿子的人也不得不隐瞒的原因。因为在“王室必须保持完美以获得存续”的传统思想下,其成员对王室完美表面的追求是超越个人、事实、道德、甚至法律的。
威廉的母亲显然是一个伊丽莎白二世式的守成君主,谨慎地遵守着先辈的教诲经营着这个特殊的家族,守护着the greater good。
若王储还是艾瑞克,他必定也会成为这样一位公私分明的君主,可艾瑞克去世了,就像暗示粉饰太平的王室作风已经难以为继,如今成为王储、将来会继承王位的是威廉。
在剧中一开始的派对上,提到的皇家战舰瓦萨号——
“一艘为了展示权力财富和战斗力的船,开船当天沉了……再结合后面我们知道了八月哥破产,在某种程度上是否在侧面说明王室和贵族的权力和地位其实已现颓势。”——引自豆瓣网友ilAS
这也显示出编剧的观点:一味遵循古典和传统的王室和贵族在现代社会里已经越来越不合时宜。
试想如果下一任君主是奥古斯特或者只是奥古斯特被宣布拥有继承权,情况其实不会好到哪里去。性格先不提,他的drug problem问题从第一季开始就已经很严重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事情被曝光,王室只会再经历一次严重的信任危机;奥古斯特在听到王室要安排自己未来十年的规划时也显示出了明显的抗拒,真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他并不会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得偿所愿,这也侧面证明了粉饰太平趋陈守旧的做法是有极限的,毕竟现在科技那么发达社会思想也一直在进步。
所以说传统越来越不合时宜的当下,改革的需要越来越迫切。这一切编剧最后都汇聚成了威廉演讲里的话:
“我们的校训是‘为后世负责,为历史骄傲,将传统交接给下一代‘。这有问题。一味传承传统,丝毫不停下脚步思考哪些传统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那样一来,一切将一成不变。如果只能遵循传统,要怎么进步?我们就连唱新版本的校歌都诚惶诚恐,我们对彼此隐藏秘密,我们说谎,我们假装保护彼此,因为我们害怕不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我也是,我也害怕,但是我现在就要遏止这个陋习。”
虽然与女王设想的不同,但威廉确实承担起了一种责任。站在台上演讲的威廉,第一次不再是背负着王储的身份,而是成为了一位王储,而给予威廉说出这些话的勇气的,是对西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