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点评:它是孤独时代的守望者,三个故事的联系似有似无,没有想象中的紧密。导演说,人在城市的孤独感,跟在森林里并没有两样。九月选片,十二月电影中心放映,我看了两遍《这里,那里》,但在二十分钟左右,我两次都精神恍惚了——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影片本身的问题。坦白点说,作为第一部长片,卢晟也承认电影有许多不足。就像有人指出的,以三段式架构的电影,它的联系没有想象中紧密,也没有形成循环或者首尾呼应。上海一段和巴黎一段的关系较为明显,但是大兴安岭一段和上海一段似乎联系不大,很容易被疏忽遗漏(弟弟送的东西)。那这种剧作上的不完整和不严谨,是否损害了影片整体?即便确实会给一部分观众造成理解的障碍,我觉得,其实未必。导演说是有意去做如此处理,先不管该解释说法。在上海一段中,女孩的离去同样非常意外,一直到电影结束,导演始终没有告诉观众原因。普通人与死亡的距离到底是近还是远?这个年底,面对行将结束的2011年,从网络上的新闻到现实中的事例,这种突如其来的死亡都给我个人造成了很大冲击。谁说死亡就是刻意编造的情结冲突,在《这里,那里》中,它的出现正是为了服务孤独的主题。当前来探望的老婆儿子离去,大兴安岭的驯鹿人是孤独的,与他做伴的只有那篇亘古不变的原始森林。老婆去世,儿子出外留学,开小面馆做小生意的中年人也很孤独,一样孤独的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服务生(弟弟),他的情感寄托是那位老同学。留学在外的年轻人很孤独,一战老兵也很孤独,所以,孤独的人在异乡相遇。当老人到了祭拜战友的海边墓地,那些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记忆和往事,开始扰动年轻人的内心,也让观众开始明白电影的核心主题,由孤独所带来的种种思念,有时候难以排遣。如果按照我四五年前的个人定义,《这里,那里》的电影人物依然是一群“不快乐的中国人”(吕聿来的角色尤其明显)。好在,导演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强项所在,他把大兴安岭一段放在了影片头尾。无论活泼小孩、砍冰背冰还是人与动物的情感,这部分内容正好流露出对生命和亲情等价值的认同,自然流畅。更不用说还有人造极光带来的神秘亮色,扭转了我对整部电影的色彩印象。面对《这里,那里》,许多人会达成一致好评:片子的摄影相当突出,画面充满了美感。这摄影师转行当导演,卢晟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甭管像油画、明信片还是像风光片,总之,做的用心、精致,观赏体验很棒。三棵孤立的树,行走的两个人;上海的城市森林,光线昏暗的老建筑,登上东方明珠的眺望;在深林里登到高处,寻找信号打电话。透过这些具体的意象(树)和由此及彼的想象,卢晟营造了一个略显冰冷的广袤时空。那是一个被心理时间和物理时间所阻隔的世界,距离感无处不在,周围上下都布满了孤独的情绪。巴黎、上海到大兴安岭,无论身在何方,片中人物所处的环境都有点简陋。大兴安岭是条件所限,巴黎是外国的月亮没有那么圆。而如果对比《到阜阳六百里》可以发现,不同作者对上海城市空间的表述是一样的,弄堂、杂物,狭小的屋子。高大的标志建筑虽然一眼可见,但是他们从未上去过。这种情境的定义就如同身边的人触摸可得,但是,你从未抵达过他们的内心真实,更无法理解他们的孤独。除了前面说的吕聿来(《孔雀》的小弟),有人说他是另一版本的上海韩寒。《这里,那里》的演员多在重复他们以往的表现,演了不少文艺片的黄璐,细节做的不错,但戏份太少了。姚安濂还是《青红》里的父亲形象,眼神隐约有一股杀气,多数时候是茫然无奈。然而,一部文艺小片能汇集到老中青三拨演员,并且做足不同的情感戏份,像父子、家人和恋人,体现出差异,又没有跳出大的主题。光是这点,《这里,那里》已经不易。或许,这真的不是一部能让人快乐的电影,但是,它会让人想到很多。